纪栩斟酌着言辞回话。

        正思忖着，红纱帐里探一张脸，正是纪绰的眉目无疑，方还有一双纤白的小脚一晃一晃，裙裾迤逦的弧度，隐约可见其中雪腻的光。

        宴衡过去，捉住她一只脚腕，倾压上她：“你说我要深山中，是从山，还是从山脚爬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跟‘丑媳妇见公婆’一个理，我在外面的作派，不一定是在你面前的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的妻向来是世家淑女模样，没想到闺闱里……竟如妖一般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若识庐山真面目，郎君，还需此山中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纪栩回想过去纪绰在宴衡面前的模样，端庄矜持，恨不得将“妇德”刻在脑门上似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所谓“事成”，换来的是她们层的阴毒手段。

        方才纪绰还在规训她，与宴衡相，要得自重，她怎能不如她“所愿”？

        宴衡听着她香艳大胆的撩拨字词，瞧着她俏妩媚的娘派，一时纳罕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房里怎么这么昏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的心如被针尖刺了一，侧过，搀着他的衣袖走室。

        其实是她和纪绰容貌有五六分相似，哪怕描眉敷粉后，也只有在晦暗灯光，才好以假乱真。

        宴衡挑起她的一绺发丝，兴味：“你在我面前，是什么样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纪栩闻言，便知宴衡对纪绰这个冢妇是尚为满意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哦？”宴衡怔了一瞬，“平日见你理家事井井有条，对待人不卑不亢，竟也会有小女儿态？”语末着两分戏谑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会儿的花言巧语，不过是卸磨杀驴前给她空白牙画的大饼。

        纪栩在椅上坐了两炷香的功夫，忽然听到一声清越的询问。

        宴衡惊艳之余，又有些蹊跷，纪绰怎么像变了一个人？

        深究其中意思，未尝没有纪绰害怕与宴衡亲密，从而发现她是石女不能圆房生的秘密？

        常言“红袖添香，琴瑟和鸣”，但也得红袖知解意，夫妻才能恩缱绻。

        纪栩忙走过去，模仿着纪绰端雅的声音：“郎君，是我叫人这么预备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纪栩懒得再应付纪绰的机锋，搪几句，等候宴衡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怀胎十月、九死一生产的孩，心甘愿地奉予她们，唯一的请求便是想瞧一亲，可至死都没能如愿。

        女柔的肌肤过指间，如缎的发绺隐带余香，那飘落的红衫，他不由接在了手中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目光如尺，一寸一寸地丈过她纤细的颈、耸的脯，修长有力的大手一指一指地她裙的深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借着调侃言语，实则在抚妻劳后院的辛苦和寂寞。

        来人解大氅，便要示意婢女燃灯。

之恨，这会儿听到，那种心如刀绞的滋味又漫上心。

        纪栩伸指尖，过宴衡的手指，挽回那缕长发，褪上的绛红外衣，小跑着奔向床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