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稻草，一旦走他便会化为乌有。陆冽像朝圣者那般捧着她的脚踝，恳求的泪冲洗着她的脚背——他哪里还在乎什么自尊，他只求握着那稻草的她不要走，为了这个他什么都愿意。

        姬夜蹲来，双手放在他的耳侧，温柔地将陆冽的抬起来与自己对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先起来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逆光中她的轮廓显得遥远又神圣。陆冽听话地牵着她尚还完好的右手站起了，眉宇间却难掩悲伤——他对她造成过那么多伤害，她竟还能那么温柔地对他，就仿佛她的心里从来没有留过他的印记一样。哪怕是恨也好……可她不会恨，她只会，而她的却又永远不可能是那么糟糕的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别走好吗……小夜……我能任何事……只要你留在我边……”陆冽语气颤抖地说到，“我你……我多么你……小夜……你不能就这么离开我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姬夜悲悯地看着前这个被痛苦折磨的男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知你我，但我的累了，没法再承受你的了。”她轻声地说到，“……也许Lyla，曾尝试过你，可是她……实在觉得太痛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我……我以后不会了……我发誓……我会向那个女人学……我能让你舒服……我能让你快乐……”他悲哀地将她抱住，她立刻被他上散发的苦涩味环绕。他至今都没能明白，和并不完全是一……姬夜无奈地摇摇，轻轻地推开他，这才发现这曾经充满力量的如今竟然跟纸片一样单薄和脆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忘了我吧，陆冽。”她安抚地冲他笑笑，“你我本就有不同的生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要……不要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可她已定决心不再理会他的哀求。那个大的神父向她张开了双臂。她转朝另一个男人走去，脸上还带着他从未见过的，明媚得刺的笑容。那是不带任何恐惧的快乐，是不受堕落腐蚀的愉悦——是陆冽无法理解的，名为幸福的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离他越来越远，葱白的手指像几条捉不住的小鱼，从他的掌心悄然溜走。一如他小时候无数次梦里的形，他喊着妈妈，目光所及那抹窈窕的影却背对着他越走越远。这算什么，她竟就这样一个人走向了好的天国，她竟就这样让他一个人在地狱里腐烂，一个人在彻底的无尽的黑暗里坠落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为什么要丢他。

        为什么。为什么。为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怎么能。她怎么能。她怎么能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不能。她不能。她不能。她不能。她不能。她不能。

        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死也得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留来。

        陆冽极度阴沉地埋着，袋里那把带血的手术刀硌得他一阵阵甜蜜的发麻。